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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齐都之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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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少龙一震道:“何有此言?”
  肖月潭微笑道:“若论玩权谋手段,没有多少个可及得上你老哥我。早在你告诉我如何坐上执事之位,我便知不对劲。所以暗下留心,发觉不但张泉对你嫉恨极深,以董淑贞为首的一派歌姬也恨不得去你而后快。在这种情况下,祝秀真竟送上门来,不是陷阱才怪。”
  项少龙清醒过来,暗骂自己疏忽,点头道:“便宜莫贪,幸好我根本不打算去。”
  肖月潭一呆道:“项少龙何时变得这么好对付。所谓安内才可定外,若不趁此机会狠狠挫折对方气焰,女子小人联合想出来的毒计,会教你防不胜防。更何况你曾答应凤菲助她应付对她有野心的男人,不在这种时刻显点手段,如何建立她对你的信心。”
  项少龙尴尬道:“我不太习惯对付女人,总是狠不下心来。而且更不知怎样利用这脂粉陷阱反过来对付她们。”
  肖月潭胸有成竹道:“首先让我分析形势,昨晚我由云娘处早探清楚各人关系,原来董淑贞暗里和张泉有一手,沙立则是祝秀真的面首。不要以为他们间真的郎情妾意,其实只是一种利益和色欲的结合。现在沙立给你赶走,张泉又因而降职失势。你可说同时开罪董祝两女,面对的恶劣情况可想而知。”
  项少龙拥被苦笑道:“原来凤菲利用我来重整舞伎团的形势,否则怎会忽然信任起我这么一个陌生人来呢?”
  肖月潭同意道:“凤菲是个很有手段的美人儿,比狐狸还要狡猾,你确变成她一着棋子。不过她仍不想太过开罪董淑贞,否则会把张泉扫了出去。哈!究竟祝秀真摆下的是什么陷阱呢?量她没有杀人的胆量。看来只会诬你偷入她房里图谋不轨,使凤菲不得不逐你出团。”
  项少龙喜道:“那倒非常划算,若我可以离团,可改为由你聘我做御者诸如此类等下役,那时将不用担心会给人识破。”
  肖月潭失笑道:“到我那里反更危险。我船上的人大多看过你的画像,相处久了,难保不会有人起疑。此是我遣走仲孙何忌等人的原因,待我改好你的容貌,你方可以和他们接触。”
  项少龙叹道:“现在该怎办?”
  肖月潭摇头笑道:“祝秀真来来去去不过是喊贼捉贼的招数,少龙有没有兴趣真的去玩这个女人,保证滋味极佳,不会令你失望。”
  项少龙涌起刺激的冲动,旋又压下冲动,拒绝道:“我不习惯与没有感情的女人欢好,更不想用手段征服她。而且若让凤菲知道我和她有关系,更不知她会怎么看我,所以此计万万不行。”
  肖月潭点头道:“我忘了你是正人君子,既是如此,就采取威吓手段,给这个荡妇来个下马威如何?”
  接着低声说出计划。
  河风呼呼中,项少龙由舱窗钻出去,利用索钩攀往上层,踏着船身突出的横木,壁虎般往祝秀真的房间游过去。幸好船壁结的冰因近两天气候回暖溶掉,否则纵有钩索之助,仍是非常危险。船上岸上均静悄悄的,在这种天气下,谁都要躲进被窝内去。每逢经过代表一间房子的舱窗,他须俯身而过。这边十多间舱房只有两、三个窗子仍透出昏暗的灯火,祝秀真的闺房当然不在其中。最接近船头的三间舱房,分别住了凤菲、董淑贞和祝秀真三位团内最有地位的女性,而云娘则在另一边的舱房。由于项少龙的房间靠近舱尾,所以要攀爬好一截船身,才可到达祝秀真那扇窗子。房内和船舱外壁绝对是两个不同世界,那不单是冷暖的分别,而是感觉的两样。
  项少龙心中好笑,自己像成了武侠小说中描写能飞檐走壁的高手,只不过不是去行侠仗义,而是为自己的命运挣扎求存。肖月潭对凤菲的评语,使他对这美女生出戒心。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,自己实在太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,尤其是漂亮的女人,心中早定了她们内在与外表同样美丽。最难测是妇人心,祝秀真正是眼前活生生的例子。
  他收回索钩,再次射出,挂到上方舱顶更远处,借力横移,如是者重复几趟,移到祝秀真的舱房外。房内悄无声息,正要拔出匕首,挑开窗门钻进去,前方董淑贞房间处隐隐传来女子的娇呼声。项少龙一阵心跳,大感好奇,不由移了过去,来到那扇窗外,贴耳细听。究竟谁会在董淑贞房内呢?一听之下,立时呆在当场。原来房中翻云覆雨者都是女人,可能正在最要命的时刻,两女叫得声嘶力竭,极尽挑逗之能事。原来董淑贞不但爱男人,也爱女人。
  正要离开,董淑贞沙哑的声音响起道:“秀真你真好。”
  项少龙大吃一惊,怎么祝秀真竟会到了董淑贞的房间去,那在祝秀真房中的是谁?云娘不是告诉肖月潭董淑贞和祝秀真分别与张泉和沙立搭上吗?那董淑贞该与祝秀真处于对立的位置,为何两女竟成为同性恋人呢?
  茫然不解之时,祝秀真的声音喘息着道:“这时刻还要逗人家,那家伙该快来了,这样搞法连门响都听不到。”
  董淑贞娇笑道:“只要听到幸月的尖叫就行。”
  祝秀真道:“今天我和幸月调房子,立即出事,大小姐会不会生疑?”
  董淑贞笑道:“精采处正在这里,就算凤菲怀疑我们在弄鬼,仍清楚沈良只是个好色的奴材。当执事没两天已搞三搞四,哪能委以重任。而对我们更是无可奈何,没有我们她怎能和兰宫媛她们争一日之短长。”
  祝秀真默然片晌,低声道:“我不明白以谈先生那种身份地位和有真材实学的人,对沈良这奴材竟会另眼相看。”
  项少龙本想离开,闻言留下续听。
  董淑贞道:“这个家伙确有点特别,身手又厉害得教人吃惊,若非觉得他难以收买,给他占点便宜应是值得的。”
  项少龙仍弄不清楚董淑贞要弄出这么多事来究竟为了什么?很想她自己说出来。但两人沉默下去,不片刻再传出祝秀真轻轻的呻吟声。项少龙没兴趣听下去,返回自己的舱房。
  肖月潭听毕,也觉好笑,沉吟片晌后拍腿道:“我有一将计就计之法,不但可反过来害祝秀真,还可增添你的光采。”
  项少龙连忙问计。
  肖月潭压低声音道:“你可挥笔写下一信,内容当然是表示你多谢祝秀真垂青于你,可是你却不能接受,请她见谅诸如此类,再放入那换了是幸月的房间内。如此不但可拆穿她们的诡计,还可以表现出你并非易受引诱的人。”
  项少龙苦笑道:“此计绝对行不通,舞刀弄棒是我本行,卖文弄墨却是另一回事。”
  肖月潭呆了一呆,失笑道:“我倒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,不过只要你画个押就成,其它由我代劳,但千万不要错手写了项少龙上去。”
  项少龙如释重负,陪他笑起来。
  次日清晨,船队继续航程。两人在房内用过早膳,肖月潭往船头与众姬凑兴欣赏两岸景色,项少龙则忙个不休,学习处理团内的事务。小屏儿照例从旁指点。
 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,小屏儿态度友善了点,陪他到底舱清点沿途买来的东西,忽然道:“你为何要给人背罪?”
  项少龙摸不着头脑:“背什么罪?”
  小屏儿俏脸微红道:“昨天我听人说原来云娘找的是谈先生,然后知道误会了你,但为何你不辩白呢?”
  项少龙故意气她道:“你不是说谈先生是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吗?而且小屏姐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。幸好清者自清,小屏姐不会再鄙视我吧?”
  小屏儿大窘,岔开话题道:“为何近两天你像是忽然老了点,须发都有些花白了。”
  项少龙暗吃一惊,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:“有人一夜白发,我只是白了少许,已算幸运。”
  小屏儿还以为他意指因自己误会他,为此而苦恼得白了发鬓须髭,嗔喜交集的横他一眼,又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儿,指点他做该打理的事。项少龙暗喜过关,又觉得这样逗逗俏妞儿,是人生乐事。午膳时,凤菲破例召他去陪席,幸月也有参与。项少龙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,当然扮作毫不知情。
  凤菲随口问他接手张泉工作后的情况,开门见山道:“沈执事是否知道差点给人陷害?”
  项少龙故作愕然道:“小人不明白大小姐的话。”
  对面的幸月笑道:“我昨天因秀真的请求与她对调房间,所以沈执事那封情词并茂的信来到我手上,这样说沈执事明白了吗?”
  项少龙装出吃惊的样子,愤然道:“原来她是布局来害我。”
  凤菲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,道:“幸好你没有令我失望。以往无论我聘用任何人,最终都被她们勾引过去,沈执事是唯一的例外。”
  幸月赞道:“想不到沈执事还写得一手好字。”
  项少龙坦然道:“那是我央谈先生代笔的。我除了可勉强画押外,其它的都见不得人。”
  凤菲点头道:“你肯坦白说出来,更是难能可贵。可是听沈执事出口成文,妙句横生,怎会是不通文墨的人?”
  项少龙暗想哪能告诉你真相。只好道:“书我倒看过几本,却疏于练字。”
  幸月奇道:“沈执事必是出身于官宦之家,一般人哪有机会碰到书哩?”
  项少龙面对前所未有的“身份挑战”,要知这时印刷术尚未发明,流行的只有人手写的帛书和竹书,罕有珍贵。若非以前有专为权贵效力的儒者流落到民间,设馆授徒,识字只属权贵的专利。所以假若两女问起他看过哪本书,只要追问两句,立时可拆穿自己的西洋镜。惟有胡诌道:“以前我跟随廉大将军,曾接触过几本书而已!”
  凤菲倒没有生疑,含笑道:“祝秀真此回做的只是小事一件,以后就算有人在我面前说你是非,我也不会相信。”
  幸月似乎对他颇有好感,道:“我们排演歌舞的时候,沈执事最好在场,好清楚人手的编排以及我们须准备的东西,好吗?”
  项少龙连声应是。凤菲忽然叹气,蹙起灵秀的黛眉。项少龙虽见惯美女,仍不得不承认她的一对秀眉非常好看。就像老天爷妙手偶得的画上去般,形如弯月,绝无半点瑕疵。
  幸月也陪她叹一口气,低声道:“又勾起大小姐的心事,这次临淄之行,怎都不能给三绝女和柔骨娘比下去的。”
  项少龙无话可说。要他和人比剑还可以,但这方面他却完全帮不上忙来。看凤菲的表情,便知她在歌舞编排上遇上难题。像凤菲这种搞创作的人,自然希望能有突破。那代表着向过去的自己挑战,自然非常困难。凤菲有点意兴萧条,再没有说话。反是幸月谈兴甚浓,还特别嘱他今晚记得看她们排演。
  告退后,正想返房去找肖月潭夹口供,后面有人叫道:“沈良!”
  项少龙转过身来,原来是“穿针引线”害他的骚婢小宁。
  她由长廊另一端赶过来,大嗔道:“昨晚为何不见你来,害得小姐白等一晚。”
  项少龙笑道:“昨晚我累得睡着了,请小宁姐见谅。”
  小宁忍着怒火道:“你这人真是,现在小姐恼了你呢!”
  项少龙潇洒地耸耸肩,装出个无奈的表情,看得小宁呆了一呆,他转身往下层的木梯走去。
  小宁追上来一把扯着他衣袖道:“你怎可以这样开溜,还不想想有什么方法可将功赎罪?”
  项少龙为免她纠缠,索性道:“其实我欢喜的是小宁姐你,不若你来陪我吧!”
  小宁显早谙男女之事,白他一眼道:“想我给小姐赶走吗?唉!见你这人还不错,让我替你想个办法补救吧!”
  项少龙不耐烦起来,低声道:“男女间的事哪能勉强,小宁姐不用为此烦恼,不若你今晚来我处吧!”
  小宁见计不得授,急道:“怎行嘛?你房内还有谈先生。”
  项少龙伸手往她脸蛋捏了一把,笑道:“谈先生是明白人,不会介意的。”
  言罢心中好笑的扬长而去。
  回到房中,告诉肖月潭先前情况,两人均感好笑。肖月潭又为他染须染发,忙个不停,有人来唤肖月潭去见凤菲,吓得他们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好。项少龙正要睡午觉,出奇地张泉竟来找他,还和颜悦色,与以前判若两人。
  坐好后,张泉正容道:“沈兄以前跟过无忌公子,不外求利求财。所以希望与沈兄作个商量,看看有没有法子谈得拢。”
  项少龙早知他此来另有目的,淡淡道:“张兄请说!”
  张泉道:“当初我聘沈兄当御者,确是另有居心。事实上很难以此怪我,这个职位你以为容易担当吗?到了临淄沈兄会知道其中滋味。那些公卿大臣根本只把我们这种人视作奴材,一不小心立要惹祸。他们在大小姐处受了气,往往迁怒于我们。但假若沈兄肯合作,我会像兄弟般的在旁照拂,说到底我总当过近两年的正执事。”
  项少龙心中暗笑,道:“张兄有话直说。”
  张泉眼睛转了几转,凑近道:“沈兄与我合作还有一大好处,是可享尽艳福,除了几个碰不得外,我可为你穿针引线的包括二小姐在内。”
  项少龙故作惊奇道:“张兄莫要逗我。”
  张泉忙誓神劈愿保证没有吹牛皮,然后道:“只要沈兄肯依我之言,我可以先给你五锭金子,事成后再给你十锭。”
  项少龙心中一震,十五锭金子可不是少数目,足够挥霍数年,张泉何来这等财力?想到这里,已猜到他是被对凤菲有野心又财雄势大的人收买了。
  项少龙见他说话兜兜转转,却仍未入正题。知他是想自己先表态,始肯把来意说出来,道:“我的确很想赚这笔钱,更不想与张兄成为仇敌,可是大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,我怎可反过来害她?”
  这番话说得很婉转,却摆明车马不会与张泉同流合污。
  张泉奸笑道:“沈兄误会!我怎会害大小姐?虽然因给她降职烦恼了一阵子,但想想终是自己行差踏错在先,没有可抱怨的。”
  项少龙大讶道:“那张兄究竟要我干什么呢?照计若我做得来的,张兄你不亦可办到吗?哪用将黄澄澄的金子硬塞进我的私囊里?”
  张泉凑近低声道:“你可知小屏曾暗中对人说欢喜上你。”
  项少龙皱眉道:“那有什么关系?不过我才不相信她会这么对人说。”
  张泉笑道:“她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,却爱和人谈论你,以她的性格,已表明她对你很有意思。”
  项少龙大感头痛,在现今的情况下,他绝不能沾惹感情上的事。而自己对女孩子又特别容易心软,纠缠不清只是自招烦恼。心中暗自警惕,口上应道:“张兄不用说下去,若是要利用小屏姐来达到目的,我更不会干。这样好吗?我设法求大小姐把你升回原职,而我则退居副手之位。大家和和气气,岂非胜过终日争争斗斗。”
  张泉见他神情决绝,露出不悦神色道:“沈兄太天真了,你以为大小姐给你坐上我的位子是因为看得起你吗?她只是拿你作替死鬼吧!其实她暗里已有意中人,临淄之行后会与他退隐于密,双宿双栖。若我估计不错,她会装作看上你,好转移其它人的注意。那时你死了都要做只胡涂鬼。”
  项少龙愕然道:“那人是谁?”
  张泉叹道:“若我知那人是谁,就不用来求你,除小屏儿外,没有人知道凤菲的事。”
  项少龙对凤菲的好感又再打了个折扣,因为张泉这番话合情合理。凤菲乃绝顶聪明的人,怎会认为自己有能力将她安然带离临淄,却偏要这么说,分明是要激起自己男性保护女性的英雄气。而事实上,她暗中已定下退隐的计划。而张泉却是被某人收买,要来破坏她的大计,让那人得暗下把她收进私房。就算得不到她的心,也要得到她的人。像凤菲这种绝色尤物,乃人人争夺的对象,虽谁都不敢明刀明枪来强占,暗里却施尽法宝。形势确是非常微妙,而不幸地自己却给卷进漩涡里去。
  张泉还以为他意动,从怀里掏出钱袋,倾出五锭黄金,伸手搭上他肩头亲切地道:“我背后的人在齐国无论身份地位,均非同小可。沈兄只要为他好好办事,说不定可获一官半职。而且他对大小姐一片痴心,只会令她享尽荣华富贵,说起来我们还是为大小姐做好事呢。”
  项少龙怎会信他。不过换过他自己是张泉,亦会谎称后面的靠山是齐国的权贵,因为那才有威慑之力。
  项少龙淡淡道:“让我弄清楚情况,才作决定。这些金子张兄先收起来。唉!你怎都该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嘛。”
  张泉见他神情坚决,点头道:“好吧!到达临淄,你必须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。”
  张泉离开后,项少龙仍在发怔。凤菲真的只是拿自己来作替死鬼吗?看她高贵闲雅的美丽外表,很难使人相信暗里她是那么卑鄙。
  起始时他还以为张泉只是董淑贞的走狗,但刚才听他的语气却又不似是如此。否则没有理由一边千方百计的要赶走他,而另一方面却收买他。想得胡涂,肖月潭回来了。
  听项少龙说毕张泉的事,肖月潭皱眉道:“我倒没想到凤菲的退隐会生出这么大的问题。还好像有人不惜巧取豪夺,也要独得美人归。不过张泉的话并非没有道理,因为凤菲备受各国王侯公卿尊重,只要她肯开口,保证肯作护花者大不乏其人。但偏要这么神秘兮兮的,可见她该是另有见不得光的意中人,而此人更是身份低微。若给人知道他得到凤菲,立生横祸。”
  项少龙知他比自己更清楚权贵的心态,问道:“凤菲是否真的那么卑鄙利用我作替死鬼?”
  肖月潭笑道:“静观其变什么都可以弄个一清二楚。少龙你不是好欺付的人,谁要玩手段,我们便陪他们玩一次如何。”
  项少龙哑然失笑。事前岂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歌舞伎团中,竟牵涉到如此般复杂的斗争?
  见到歌舞伎团的排演,项少龙明白到诗、歌、乐、舞是浑成一体的。以往他看歌舞,不是漫不经心,就是注意力只集中到最美丽的台柱身上,少有像这刻般身历其境的全神欣赏。只是云娘率领那队近三十人的乐师队便够好看。云娘负责的编钟由大至小共八件,代表原始的八音,挂起来占去舱厅五分之一的空间,而她敲钟的姿势更充满令人眩迷的曼妙姿态和舞蹈的感觉,难怪如此令凤菲器重。不由想到凤菲会不会私下告诉她舞伎团解散的事,因为看她对肖月潭投怀送抱的情况,可能正是她在替自己找寻好归宿。人的年纪大了,总会变得更实际。换了自己是她,也会挑“有成就”的肖月潭而不会拣“落泊”的自己。
  大厅充盈着由石磬、编钟、陶填、锈、铙、铃、铜鼓等组成的和谐乐声,温柔敦厚,绝不会使人生出嘈吵的感觉。幸月、祝秀真等十个歌姬随乐起舞。凤菲和董淑贞则立在一旁,观看众伎舞姿,不时交头接耳的研究,在外表看绝不知两者正勾心斗角。其它婢子负责为各女换衣递茶,各有各忙,平添不少热闹。这次凤菲并没有邀肖月潭来给意见,所以项少龙只好独自作个旁观者,幸好只是众姬已足可使他饱餐秀色,目不暇给。尤其幸月常常不忘向他抛来两记媚眼,使他并不觉得被冷落一边。祝秀真却摆出仍在恼他的样子,只狠狠瞪他一眼,没有再看他。
  忽地一阵冷冰冰的声音在旁响起道:“你在看谁?”
  项少龙愕然望去,只见仍是一身男装的小屏儿绷紧粉脸瞪着自己,神色不善。呆了一呆,才懂得答道:“当然是在看排舞!”
  小屏儿哂道:“我看你只是在瞪着幸月小姐吧!”
  项少龙暗忖关你的鸟事,表面只好忍气吞声道:“小屏姐不觉她的舞姿特别好看吗?”
  小屏儿跺足道:“你分明对她别有居心,所以看得那么入神。”
  项少龙听她口气妒意十足,而自己却仍是与她没有半点感情关系,不禁心生反感,故意气她道:“见色起心,人之常情。若幸月小姐在大庭广众前表演,小屏姐岂非把数百人逐个去骂吗?”
  小屏儿俏脸倏地胀红,负气走了。项少龙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,此女天性善妒,横蛮无理,还是不惹她为妙。
  此时凤菲招手唤他过去,问道:“沈管事觉得这首新编的舞乐还可以吗?”
  董淑贞的目光落到他脸上,灼灼注视。虽明知此女非善女,但既知她是可采摘的花朵,又听过她放浪时的呼声,现在可于触手可及的距离细看她,不由泛起非常刺激的感觉。
  项少龙干咳一声道:“我对音律毫不在行,不过仍觉非常悦耳。云娘的编钟更是清脆嘹亮,像统帅般驾御全军。”
  董淑贞媚笑道:“沈执事还说不懂音律,两句便点出乐队的重心,编钟的金石之声是固定的清音,负起音准和校音的重要任务。无论引序收曲,均少不了它们。而在琴、瑟、管、箫等丝竹之乐演奏主旋律为歌者伴奏时,钟音更有点睛之效,渲染出整个气氛来。”
  项少龙见她对自己眉目传情,虽明知她弄虚作假,仍有点受宠若惊,只好唯唯诺诺的作洗耳恭听状。嗅着两女迷人的幽香,置身于莺燕满堂的脂粉国,于这艘古代的大船上,漫航于冬夜的长河中,谁能不感动心。
  凤菲出奇温柔地道:“诗言其志,舞动其容,歌咏其声,三者浑为一体,组成此特为齐王贺寿的‘仙凤来朝’,可惜我的主曲遇上点困难,只希望可赶在寿宴前完成,否则将大为逊色。”
  董淑贞的美眸掠过奇怪的神色,项少龙虽心中讶异,却无从把握她心中所想。
  项少龙目光回到正在歌舞中幸月等诸女身上,随口道:“是否每节舞蹈配以不同的曲词,表达不同的情节,最后以主曲带起高潮,合成一个完整的故事?”
  凤菲和董淑贞不能控制地娇躯剧颤,两对美眸异采涟涟,不能相信地杏目圆瞪的看他。
  项少龙感到有异,回头看到她们的表情,大感尴尬道:“小人只是随口乱说,两位小姐万勿放在心上。”
  两人仍未能作声。这次轮到项少龙心中一震,恍然而悟。对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,以歌舞表达某一情节或故事,是所有歌剧的惯常手法,没啥半点稀奇。但在古战国的时代里,从韶乐脱胎出来的乐舞,仍保留在原始祭舞的形式,并不着重“剧情”,那要到宋元时渐趋成熟。所以这番话对凤菲自然可说是石破天惊之语。
  凤菲动人的酥胸急剧地起伏几下,吁出一口气道:“你的想法非常特别,唉!沈良你本身是个很特别的人。”
  董淑贞道:“他的想法不但特别,还非常新鲜,大小姐可用作考虑。”
  凤菲那对能勾人魂魄的美眸闪烁动人的光采,目光在项少龙脸上留连片刻,香唇轻吐道:“淑贞你也想想看,我要回房休息一会。”
  言罢径自去了。
  项少龙不知所措中,董淑贞靠近的酥胸差点碰上他的手臂,低声道:“从没有人能令凤菲如此动容的,沈良你是第一人。”
  项少龙不好意思道:“二小姐不要损我。”
  董淑贞笑睑如花,以脚尖轻松地撑高娇体,凑到他耳旁道:“人家也为你动心呢!”说完还吹了一口气到他耳内去。
  项少龙明知她在色诱自己,以遂其某一不可告人的目标。但仍泛起想碰碰她的冲动,忙压下诱人的想法,苦笑道:“二小姐勿要如此,给人看到不太好的!”
  董淑贞嫣然一笑,挪开少许,白他一眼道:“有空可到人家房中来,那时只有我们两个人,不是可放心交谈吗?”
  项少龙心想那岂非是“送羊入虎口”,堕进你的色欲陷阱。口上答道:“小人不敢,更恐大小姐怪责。”
  董淑贞甜笑道:“你的拳头这么硬,想不到胆子这么小,大小姐怎会管我的事?唔!你不是对大小姐生出妄想吧!”
  项少龙一怔道:“二小姐说笑,小人是下人身份,怎敢生出赖蛤蟆吃天鹅肉这种非份之想。”
  董淑贞娇躯一颤道:“蛤蟆吃天鹅,这种形容的语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。”
  项少龙又知此两俚句仍未被发明,尴尬道:“只是随口说吧!”
  董淑贞像首次认识他般用神打量他,好一会道:“你每有惊人之语,又是发人深省,这般人材,埋没了实在可惜,沈良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将来的前途着想过?”
  此时乐声倏止,众姬停下来嬉笑,等候董淑贞的指示。只有幸月立在一旁,带点妒意的在瞧两人亲密地交谈。小屏儿则不知到哪里去了。
  项少龙只好道:“小人当上执事之职,已心满意足,啊!她们在等候二小姐的指示呢!”
  董淑贞低声道:“告诉你一个秘密,歌伎团很快便要遣散,知情者无不在为自己找寻后路归宿,像我这种不想沦为贵族姬妾的更是烦恼。沈良你若有志向,来找人家谈谈吧!”又伸手捏他的手臂,轻笑道:“你真壮健。”含笑到了众姬处。
  项少龙不敢看幸月的反应,匆匆走了。回房途中,他首次对董淑贞生出同情之心。她或者只是忠于艺术的人,不希望这么年轻就失去了这时代女性唯一可享有的事业。在某一程度上,凤菲是相当自私,她只为自己打算。若她如张泉所说是找自己作替死鬼好转移其它人的注意,就更不可原谅。假若有个方法可使董淑贞成为凤菲的接班人,而凤菲则可安然作她的归家娘,那岂非皆大欢喜。这是很难办到,却非没有可能办到。问题仍在凤菲处。回到房中,肖月潭配合新的染料,为他动手易容。
  项少龙告诉他小屏儿差点看破他改装的事,后者笑道:“保证没人可看出破绽,最妙是你瘦了至少十斤,连眼形都改变了,所以你最好不要吃那么多东西,若养胖了反为不好。”
  项少龙苦笑道:“我已很有节制,现在头痛的是小屏儿和幸月都似看上我,董淑贞更对我挤眉弄眼,你说该怎办?”
  肖月潭笑道:“项少龙毕竟是项少笼,你既能使纪才女为你倾心,其它莺莺燕燕不为你颠倒才怪。嘿!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
  项少龙朝他撑开的手掌看去,见到一颗似是某种果物坚硬的核心,大小如指头,奇道:“是什么?”
  肖月潭道:“这是什么不打紧,只要你放到舌底下说话,可把语气声调改变过来,完全不似项少龙。”
  项少龙皱眉道:“若让凤菲她们听到,岂不非常古怪?”
  肖月潭道:“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身份吗?当凤菲和外人交谈,你在场的机会是绝无仅有,纵然在场亦没有插口的资格。当遇上熟人,先把果核往口一塞,保证可瞒过任何人。”
  对肖月潭的周身法宝项少龙早见怪不怪,接过果核依指示放在舌底,在肖月潭指点下“牙牙学语”起来,果然音质都改变少许。肖月潭听得连连失笑,敲门声响,忙去开门。
  项少龙见肖月潭似给人扯出门外,正大惑不解,肖月潭回到他身旁低声道:“今晚我到云娘房里风流他一晚,你若要解寂寞,可把幸月等其中一人弄来。幸月的功夫如何我不晓得,却可保证董淑贞在榻上精采绝伦。好自为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