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里斯停下来,似乎是等他回话,但萨塞尔什么也没说。
古板的老教授皱了一下眉头。“也有人为你辩护,”他继续说,“戴安娜公开在会议上发言,说你至少挽回了绝大多数人的性命,擅长魔药的苏西小姐也跟导师们拿出了学校的条例,说你不应当这样被定罪死去。除此以外,就没有其它人了。不是每个人都能冒着风险帮犯下大罪的人辩护,特别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仇恨你的作为,所以这种辩护肯定会召来连锁反应......按照你自己的想法,你该被定罪死去吗?”
“我不懂学校的具体条例,所以我只能说这很合适。”萨塞尔回答。
莫里斯用力捏了一把他紧皱的眉头,停顿不语,看了萨塞尔好一会儿,面孔几乎带上了懊恼的情绪。老教授起身,来回踱步,走出这个寂静的房间,然后又走回来。期间萨塞尔就这样坐着,一动也不动。是的,他什么也没做,什么也没多说,只静坐在莫里斯书桌旁的旧木椅上,和返回房间的老教授对视。
“我不想......不,我不能杀你,我花了好大劲头才说服那帮白痴,但这是事实。你的罪行冒犯了城市的律法,但我绝对不能按城市的律法给一个学徒定罪。满心政治事务的混账们想要缓和跟理事会紧张的关系,可这种决定是在背叛我们巫师的存在和理念。他们把世俗世界的律法和我们的规则混为一体——我是个古板的老东西,一生都为法兰萨斯效力,我没有在维护你,但我认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。”
他停下来,为他这样长篇大论喘了一口气。萨塞尔总觉得这人令他感到惊叹,——任何一方面都是。“我懂了,但是您这话......”
“我在维护法兰萨斯,维护巫师们的规则,还为此冒犯世俗的律法,就是这样。因为这点,我在外人的眼里名声非常不好,是个脾气暴躁又拼命护短的老古董。总而言之,这判决在我看来是不合理的,没错,换成光明神殿大概你已经被绞死了,但我认为就是不行。为了法兰萨斯的存在,地方世俗的律法绝对不允许干涉学校规则,否则各地巫师们寄托于此的信任就会消散,永远无法寻回。可以确信,世界各地的施法者把学生送到法兰萨斯的现状会受到极大威胁。这事不值得你担忧,但我必须跟你说明。”
“所以您想给我什么处罚?”
“继续修习是不可能了,不过你运气还算不错。经过这几天时间,我们讨论出了一个对学校有利的解决途径——法兰萨斯有些事情要教给你做。某个职位空缺了很久很久,其它人大抵上是都不愿意的,甚至是抵触至极了,但作为处罚,我们可以把职位塞给你去做。”
莫里斯翻出一沓老旧的文件,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好几声。“你知道法兰萨斯在中上阶层以外的学徒招收情况吗?”
萨塞尔想了想。“通常只存在于卡斯城。”
“是的,在卡斯城以外也存在,但是很少。”老教授说道,“我们一直希望有中下阶层的优异人才加入法兰萨斯,而且不能是当几年学生就回去,最好留驻下来。通常来说,这种人只存在于缺乏见识的底层村落,这些人会浪费自己的才能,终其一生都受困在不接触外界的小村落里,你明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