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心脏。”萨塞尔只能答道,“也许她想从心跳声分辨我是否在撒谎。”
“其实你该说胸膛的,难道是因为这么说容易让人误解吗?或者就是,你觉得自己的形象还有得掩饰?也许对其它人确实是吧,不过在我面前就不必了,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?虽然我见过的人不多,可我最擅长的就是识人啦!从最初看到你小小年纪便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仆流浪在外,我就对你有所判断。虽然如今有了些改观,但改观的部分可和你这方面没什么关系。让我看看......胸膛是吧?”
“狗子是自己找到我的,我和她以前本不相识。”
“为了什么?”菲尔丝问。她弯下腰,睁着一只眼睛凑过脸来,一手搭在他肩上,另一只手在他胸口勾勒出交错的几何形。说实话,这感觉痒的过份,而且他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去碰她。
最后萨塞尔说道,“她觉得我是她死去已久的造主。”
“丢失了前生和记忆后把自己当作小孩的大巫师?听起来倒是挺合理,毕竟你的思考和和智慧都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。不过,若是你想当自己,就不要太在乎前生的事情,索莱尔不是巫师,米拉瓦不是巫师,我想你走上英雄巡旅的道途之后也不需要是了。当今的巫师们虽然走在一条明晰可见的道途上,但为了走得更远总归要牺牲些什么,走得越远,失去的就越多。”
“但总不至于连自己的灵魂和自我都失去。”萨塞尔告诉她。
“一些事情是一步步发生的,就像给船只换木头和钉子,到你失去了一切的时候你会以为自己还和过去一样。等你忽然回首过去,眺望自己还年轻、还茫然无知的时候,你才能发觉,当年的自己竟是如此陌生。”菲尔丝说。她原本已经弯着腰低下了头,盯着他的胸膛,此刻又仰起脸来。她浸湿的亚麻色长发散落在肩上,搭在柔软的胸口上,丝丝缕缕落下,像一个绮丽的光环。
“当然啦,这是母亲许多年前告诉我们的,”她又道,“当年我和姐姐没怎么在意,但是最近听了你对我未来的预言,我倒是有了很多感触。”
“所以这样的道路是无法避免的吗?”
“路就在那里,如果不想待在原地等死,就总得走下去,我们可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。不过如今你也许有,萨塞尔。如果某个死去已久的大巫师确实是你的前生,而他没有给你留下任何遗产,也没有给你留下任何知识,兴许是他觉得这路无法继续往下走了,只能另寻它法。也许我也能从你身上看到一些不同的征兆呢。”
“但愿吧,”萨塞尔摇摇头,“实际上我觉得自己懵懂无知,但出现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总是在说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语。看起来他们总以为我该心领神会,实际上我只能勉强懂个大概。”
菲尔丝低下头,然后把手指用力抵在他胸膛上,三四次呼吸的时间里不发一言,寂静中只有水雾环绕在四周飘浮着。过了不久,她捂着额头直起腰来,似乎有些脚步摇晃,当她碰到水池边缘时,她浑身疲软地趴了下去,拿拳头撑着额头,奶白色的胸口在瓷砖上压得变了形。若是从她背后伸手抱住她,把它们用力抓住,个中感受一定会在许多年过去后都难以忘却。虽然此时此刻他的想法不怎么合适,不过这是人之常情,不能责怪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