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起来又是一段扭曲的关系。”萨塞尔说。
“我不觉得有何扭曲之处,无非是许多不那么符合传统的故事里其中一个。”
“所以你其实没有任何不满喽?”
“除去你死前把我扔进地牢,一切未有差错。”
“在我看来,这段关系最终没发展成仇恨真是个奇迹。”
“你的作为并不比我栖身的部族残酷多少。”灰狗闭上眼睛,沉思着说,“而且也是你指引我度过了从童年到青年的整个时代。”
“你拥有近万年以前的灵魂和自我,怎么可能需要我来指引?”
灰狗却摇头否认了萨塞尔的说法。“希望你不要以为完整的灵魂和自我能够逃脱天玛斯的追逐,我当年放弃了自己的一切,仅仅把一点本质寄托在加克人族群的血脉中繁衍。我期望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,哪怕届时我相信的价值、我的思维和自我都和当年迥异也无所谓,只要我的本质能够觉醒一切都可以接受。说实话,若非索莱尔每过一千年都要来引我误入歧途,我早就......”
“你怎么办到这事的?巫术?”
“一次普通的狩猎,未能成功,可也不算失败,最终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。我记得那是个神秘的异族巫师,我本想撕裂她,咬碎她,吃掉她,对她满怀渴望,不过没能成功。她像幻影一样捉摸不定。不知出于什么理由,她教给我一套古老的祭祀仪式,还说我迟早能用得着。”
“真是奇妙,不过,近万年前的巫师如今也不太可能还活着了。”
“不,能给我这种巫术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死?后来的几千年里我曾见过她,有时则是他。可惜,远古的记忆未能有一次觉醒过,我自然没法当场认出那家伙。若我所料不错,如今她也依然存在。”
萨塞尔心里一动。“她叫什么名字。”他问道。
“她自称梅林——怎么,你认得?”
“不认得,我以为是另一个人。”
“我其实想见见她,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,我一直没想通她究竟打算怎样。或者有些人就是想四处乱埋棋子,结果等棋子都死了,他们也没能用得到?那些当巫师的总是心思难测,包括你也一样。你别以为我的作为肆无忌惮,令你感觉受到冒犯,——我在年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。是你塑造了我如今的一言一行,你知道吗?”
“我真是冤枉极了。”萨塞尔反问他,“难道你是想说,我在你身上受的苦都是我自作自受吗?”
“或许吧。”灰狗道,“童年时代我想了很多和你对话的方式,最终我发现还是讽刺对你最合适。就算有着完全不同的生命轨迹和完全不同的观念,你还是个满口阴阳怪气的家伙,这点全无改变。”
“相信我,倘若你对我态度好点,我肯定不会对你满口讽刺。你看我有讽刺过我身后这家伙吗?”
“我可以是任何人,我可以做任何事,但我绝对不会变成她那样的东西。”灰狗说,“简直荒谬。比索莱尔引我误入歧途的结果还要可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