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自然能体会她的感受,”灰狗说,“不过作为思维相连的个体,我和她确实稍有差异。我只想狩猎能给予我更多力量的家伙,而她的残忍要更情绪化一些。只要能吃,这家伙通常都是来者不拒的。”
萨塞尔感觉到她的牙齿在他肩上磨动,拿犬类的长舌头舔舐他的脖颈。“能给我一片点你的血与肉吗,主人?我从自己还小的时候请求到现在,你可从来没有答应我。”
他眉头直皱。看样子这个灰狗的精神离人更远一些,也更直白一些,——她未经受过礼仪规范的教育,也不懂得掩饰和伪装。想来她被释放时不是在捕猎,就是在屠戮。
“我有时觉得,我所受之罪和她的胡言乱语关系不浅,”灰狗又说道,“不过我们终究是一体的。未必她的渴望就不是我的渴望,只是我会选择沉默,而她很多时候不会。”
“所以你确实想把我给吃了。”萨塞尔指出。
“也许这是她表达好意的表现呢?”灰狗闭上一只眼睛,“不过在我看来,你如今完全称不上令人渴望的猎物。除非你走完英雄巡旅,灵魂磨砺的足够坚韧,否则我对你毫无食欲,小主人。”
“等我完成这段长路,就不是你想不想狩猎我的问题了。”
“是的,”她道,“不过这样更令人愉悦,你觉得呢?若你能用一把剑就击败我,我会为你献上更多,然后更忠诚地听命于你。”
“你的忠诚莫非是一片湖泊,需要的时候就拿小玻璃杯舀出来一点?”
“绝妙的比喻!不可否认,我为这句话深受触动。”
萨塞尔和怀里另一个灰狗对视了半晌,虽然精神麻木疲倦,不过答应这家伙的期望未必是坏事。他从枕头下面取出扎武隆的剑,剑刃抵在食指上切了条口子,她立刻把他手指咬住。
“你的血给我一种异常的感受。”灰狗在床那头说,“我很难描述,不过我似乎能从中发觉什么东西......能给我也来点吗?切一片肉更好。”
“只有这一点。”
灰狗闭着一只眼睛摇了摇头。“好吧,”她说,“你这吝啬的家伙。其实切一片肉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。也许我能从中发现什么对你很有利的东西呢?”
她挪着腿爬过来,跪坐在另一个自己旁边,和她挤挨在一起,张开嘴巴,咬合在他滴血的食指上。萨塞尔目视着两个除去疤痕以外一模一样的家伙咬着自己的手指,白皙无瑕的脸颊几乎贴在一起,像是在他指尖接吻一样,不禁有些失神。眼前一幕相当难以形容,令他情难自禁,心跳难抑,——如果谁没能起什么反应,那才是真正有问题。
不过和另一个她不同,灰狗没什么多加品尝的想法。她的牙齿很快就从他指尖离开。“我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景象。”她抬起头来说,“倘若历史是一本书,就当我把你的血当作媒介翻到了另外一章吧。也在这个地方,在这个房间,不过时间上有很长跨度。”
“是什么重要的启示吗?”萨塞尔问她。
“对我来说荒诞不经,可笑至极,不过可能对你比较重要,——不,可能是非常重要。”
“战争?灾难?背叛还是其它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