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战乱确实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长大,但它在它那边,我在我这边。你觉得我在安宁的生活里栖居太久,但是在我看来,人们没必要活成环境期望他们该是的模样。”
“这话也不差。”灰狗点头说,好像片刻前她根本没有升起怒火似得。这家伙的情绪来得快,去得也快,实在令人琢磨不透。她认为自己过的太安宁,但她自己反而活得更自在些,从来不惦记着言语冲突,对些许不快也转头就忘,只有纠缠了她七个千年、改变了她七次生命的索莱尔让她耿耿于怀。“不过有些话实在不像你这年纪该说的。”她说。
“我经历过的生命不止是我自己的生命,这你也知道。”
“啊,”她惊叹地叫了一声,然后语气又逐渐低落下去,“我差点忘了我要听你的故事来着!明明从那时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......真是令人不快。”
“难道不是你每天凌晨就消失,到了半夜才回来吗?”
“我可不想闷在腐朽的贵族城堡里面发霉。”灰狗晃荡着手里的酒瓶子,又饮下一大口,两条腿还把他挟得更用劲了。
“你可真擅长避重就轻地给自己辩解......”
“我从不辩解,我只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其中的意义你大可自行体会。”
“意思是你从来不为自己的发言负责?”萨塞尔质问她。
“言语只不过是我表达情绪的方式。我自然不会为我踩在脚下的路途负责。我想走到哪里,我就能走到哪里。”
“若你认为往昔的历史不过只是些历史,那你哪儿也去不了。”萨塞尔嗤笑着说。
“是的,这就是为什么我还待在你身边,——您可是指引我走向真实世界的钥匙啊,我怎么可能舍得走远呢?”
“也许你们之间最后一个灵魂在现实世界过的很好,你去了也不过是给她添乱。”萨塞尔说道。
听到这里,灰狗停顿了半晌,然后萨塞尔就看到另一个她从她身后走了出来。
“这地方看起来不错,至少比那闷死人的房间好。”她说道,照旧未着衣衫,也照旧若无其事地坐到萨塞尔另一边,伸手抚过喷泉的水池。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她问道,“我记得我们应当没有繁衍后代的必要吧?而且他还这么小,还不如给我咬一咬。”
“我在思考。”灰狗说。
“我在里面睡得很好,我可不想帮你一起思考。”另一个灰狗说。
“按我们此前的经历,倘若你在下一个千年得到索莱尔一如往昔的引导,有了不同的生命历程,我们可会在重逢时起严重的冲突?”
“我们不本来就是一体多面的?”另一个灰狗明显不想考虑这等麻烦事情,她举止和言行里充斥着未经掩饰的野性,比栖居在人类社会的灰狗更加肆意妄为。
还没等萨塞尔要求灰狗把他放开,她已经从他身后贴了过来,膝盖抵在他半跪下来的双腿间,上身压在他后背上,玲珑而美好的身躯叫人感受得无比清晰。不过,还没等他体会多久,尖锐如匕首的指甲就已从他发间梳过,触之让人头皮发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