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你总习惯这样招惹敌人，”萨塞尔翻了一页记载凯里萨苏斯历史的文献记录，“我的事情会很难办。”
“这怎么能算招惹敌人呢，小萨？”玛姬露说了一句他也认可的大实话，接着得意洋洋地刺激他说：“像你这样小心眼的家伙才是罕见哦。不过是在地牢把你的时间拖了一个多月，你就记仇到现在啦？当初扎武隆拿这要求让我换情报，我总得想个招啊，是不是？实在不行我可以邀请你去提萨的马戏团坐坐，喝点儿麦芽酒，是我们自家酿的麦芽酒哦。”
“视情况而定。”
“真是个冷淡的家伙啊，”玛姬露一边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，一边托起下巴，自顾自频频点头，“要不我和你说点有趣的话题好了。让我想想......哦，我昨晚做了个特别有趣的梦！我在凯里萨苏斯的大道上赶车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开的是辆破破烂烂的骷髅马马车，旁边还坐着我的朋友......突然！我就看到扎武隆在路中间站着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不过话说回来，他穿得还真是破烂啊，简直跟个流浪汉似得。”
“你停车了？”
“怎么可能？当时我就驱使骷髅马车想从他身上撞过去。可是.....太悲哀了，竟然凭空钻出来数不清的锁链把我捆成一团，——那就是小萨你的铁链子。我被提到半空，我的马车也被提到半空，飞过扎武隆之后还在往下冲，就像掉到泥石流里一样。”
“你怎么没掉头撞回去？”萨塞尔明知故问地挖苦她。
“是你把我唤醒了啊，小萨，我当时差一点就能撞死扎武隆了。”玛姬露直截了当地说，轻轻地、漫不经心地在他眼前摇着手指。
“少招惹点不该招惹的人，这样的梦才不会来折磨你。”
“这种梦怎么能算是折磨呢，相反啊，我可很喜欢这梦，最好还是多撞死扎武隆几次。你觉得呢？嗯？那个老家伙真是可怕啊，要不是我要找他帮忙办事，我都不想听见这个名字。我当时差点就把他撞死了......你那段锁链来得真不是时候啊，苦大仇深的家伙，你把我难得美梦变成噩——梦——了——！”
玛姬露一面把她的背靠在他身上，腿翘在座椅上，搭在车窗上，重重地、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，一面表情惆怅地眺望车窗外飞速后退的粮草车队。
“怎么说呢，好像类似的情形很多年前也在现实出现过......见鬼！”
玛姬露的背一滑，整个人猛得翻倒在车厢里。她惊慌失措地使唤巫术造物拉扯马匹减速。
“你不是说你要撞过去吗？”萨塞尔看到车窗外恶魔学派的创立者，眉毛皱起来。扎武隆站在大道边缘，正是玛姬露的巫术阴影拼命拉扯马匹的情况下能停住的位置。他朝他们俩挥挥手，打招呼：“你的梦应验了，玛姬露？要来撞我试试看吗？”
玛姬露可没敢试试。她稳稳当当地把马车往扎武隆面前停住。扎武隆往旁边站了站，等到她把马车停在缓缓前行的粮草车队和野草遍地的原野之间，然后他拉开马车门，坐到了玛姬露和他对面。
他们俩放在马车上的致命巫术半点效果都没有，仿佛根本不存在，但萨塞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。
“晚上好，我亲爱的学生们。”扎武隆语气温和地说。
“现......现在不是清晨吗？”玛姬露哆哆嗦嗦地说道，勉强挤出微笑。萨塞尔和她对视了一眼。“你跟他谈，”她的眼神在说，“我害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