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否定,倒不如说我已经经历过它的一部分了。”
“那你以为——凯里萨苏斯,或是说安德拉西斯的降临,”阿尔泰尔微微一笑,“就是降临之年给你的启示吗,米特奥拉?”
一时间,米特奥拉似乎完全沉浸在复杂心绪中,不过那只是短短一刹那。阿尔泰尔确认那心绪和黑巫师有关。“它是降临之年的一部分。”
阿尔泰尔朝她逼近一步:“那你以为,我们会在这里:这是否也是启示的一部分呢?”
“我不太明白你想表达的重点,阿尔泰尔。”
“真的?”阿尔泰尔声音提高了。她宁可相信米特奥拉是在装傻。“你不明白我在指什么?难道是说我传达的邀请一直过于隐晦吗?”
她开始摇头了:“还在光明神殿的时候,我大致确认了一件事——不论最初加入组织的目的是什么,到后来都难免与个人的想法产生冲突。况且与宗教相比,我认为你想要的更不适合我,所以我觉得不管你再诚挚......”
“不管我再诚挚,也比不上萨塞尔·贝特拉菲奥?是这个意思吗,米特奥拉?哪怕他想要不仅是你的才能而是你整个人,你的生命,你的灵魂,你的一切,——也同样如此?”
米特奥拉凝视着远方薄雾笼罩的群山,怀里紧紧抱着那边沉重的书:“不全然如此,阿尔泰尔......我想,只是他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很像,仅此而已。”
“仅此而已?”
“不,也许还有敬畏。”
“哦?敬畏?”
“我和萨塞尔敬畏同样的事物。哪怕我们在表面上相差很多,甚至就像两种极端,但我们还是敬畏同样的事物......”米特奥拉转过脸,她清澈的蓝色眼睛对上了阿尔泰尔,“可是你和我完全不同,我是指,——你我敬畏的事物,——甚至比我和光明神殿差异更大。”
阿尔泰尔装出惊叹的样子:“嗯,敬畏......”她将手搭在胸口,慢慢品味这个词温暖奇妙的味道。上次谈论有关敬畏的话题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,也许是和她的父亲伊克雅努斯四世?她仍然不敢相信,米特奥拉这块难啃的骨头居然会被叼走,而且是被萨塞尔·贝特拉菲奥叼走......在刚才她说那些话是发自内心,任谁都能看出萨塞尔想要的不仅是才能,命运却总是在庇佑那个贪婪的野蛮人,那个放纵欲望的醉鬼,而像她阿尔泰尔这么诚挚的人却要不停地接受他这种人的考验。他这样的人......
“告诉我,米特奥拉,若说我们的世界仅仅是一出无聊的剧本,我们则是其中受人摆布的木偶,那在你看来谁才会是主演呢,是萨塞尔吗?”
“不是。”米特奥拉毫不犹疑地回答。
“为什么?”
“‘我是世界的中心’。”米特奥拉平静地说,“我想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主演。”
阿尔泰尔简直想要发笑。说得好。“我”是世界的中心,“我”才是世界的中心。有什么比这更加可靠、更加值得信任的想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