薇奥拉竭尽全力才压抑住怒吼的欲望,瞪圆眼睛向前猛冲,死咬着牙,长剑直朝萨塞尔劈去。她佯作突刺,继而猛力上切,剑刃直指老师腋下。萨塞尔耸耸肩,提剑格挡。两剑撞出雷鸣般的声响,薇奥拉感觉犬齿咬破下唇,手腕发麻,但他动也未动。
他不会答应任何祈求,他只让我提起剑面对他。
长剑破风,她放空思考,跳跃,下蹲,后退,冲刺,火红色的剑锋填满她能找到的每一丝空隙,划出绵延和断续的轨迹,——这是他迄今为止教她的所有技巧,现在该她还给他了。断续的交击声震颤着空气,这是技巧的比拼,她奋力向前踏出,对方却纹丝不动。
“你靠得太近了。”萨塞尔只说。
她瞥见他用粗壮的手指划过呼啸的暴风雪,接着剑刃尾随而至,劈砍,削切,和她的剑锋交叠,跟着猛刺过来。怎么可能?薇奥拉只来得及后退半步,就看到他从难以置信的角度伸出手来,抓住她的手腕。那只手异常有力。
什么东西砸中她的下巴,几乎让她下颌脱臼。是剑柄。薇奥拉脑袋朝后仰去,脚下跟着失去平衡,着地滚了一圈。她吐出嘴里的雪泥,奋力沿着地面横切,劈向萨塞尔脚腕,但铤而走险的反击没任何效果。一只脚猛踩在她提剑的手腕上,跟着一脚把她踢到几米开外。
她飞了出去,看到满是积雪的地面与黑色的天空在眼前交替闪过,感到四肢不受控制地撞击地面,小腹一阵难以承受的剧痛。暴风雪像受刑的死囚一样哭叫高喊,白霜像锯齿刀一样在刮擦她刺痛的皮肤。
疲惫和刺痛在折磨她,她身上的淤青让她感觉身体无比沉重。
“我尽了全力训练你,还用普通士兵就能做到的力道对付你,”萨塞尔道,“薇奥拉,不过你还是输了。”
黑暗的怒火再次充满了她。薇奥拉原地爬起来朝他冲去,双剑再次相互交错,发出雷霆般的撞击,继而分开,擦过满是雪泥的皮肤,在白夜下回旋。剑锋就像是牙齿,像她拉长的犬齿一样碰撞,一样摩擦。
呼吸。
凛冽的空气。
什么东西砸中打她后脑,她在老师面前跪了下来,拼命靠剑支在地上才没四肢着地。她再次被轻而易举地放倒了,后脑一阵眩晕,感觉呼吸都像是有匕首扎在胸口。
萨塞尔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。
她看到他朝后退去,垂下剑尖,张开双臂,仿佛是在表达无奈的嘲笑。他神情平淡,须发染满白霜,头朝一侧偏着打量她,带着冷漠的审视。她神志不清了,但什么东西充满了她,驱使她向前冲,释放她早就麻木的手臂。她圆睁着眼,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,她的手指变得尖锐,瞳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。
一剑,两剑,三剑,——每一剑都能劈开战场上最老练的战士。
剑尖刺穿了小腿,但不是他的。剧痛。薇奥拉踩在血泊里,脚下一滑,朝前扑倒。雪泥撞到脸颊,石砾在摩擦皮肤。
那声音再次盖过了暴风雪的呼啸。
“我尽了全力训练你,薇奥拉,但你还是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