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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险死还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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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少龙把李园送到宅外,三十多名亲卫等得颈都长了,李园上鞍前,低声道:“嫣然是否来了?”
  项少龙微微点头。
  李园沉吟片晌,苦笑道:“我真的很羡慕项兄。”
  项少龙道:“想见她吗?”
  李园先是露出惊喜之色,旋又摇头道:“相见等如不见,项兄请代我向她问好,告诉她纪嫣然是我李园心中最敬爱的女子。”
  仰天一笑,登上马背,领着众亲随旋风般驰出大门外。
  项少龙慨然一叹,摇摇头,返回宅内去,正想回去见纪嫣然,向她报告此事,半路给庄夫人截着,把他扯到一间无人厢房去,低声道:“李园和你说了什么?”
  项少龙想起她刚才对李园意乱情迷的态度,心中有气,冷冷道:“都是些动刀动枪的事,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  庄夫人俯过来细审他的眼睛,看得他浑身不自然的时候,笑靥如花柔声道:“少龙妒忌哩,妾身真高兴。”
  项少龙索性把脾气发出来道:“并非妒忌,而是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听女人当着他脸说愿为另一个男人为牛为马,这是尊重或不尊重的问题。放开你的手好吗?”
  庄夫人挽得他更紧,凑到他耳旁吐气如兰道:“若我要说的对象,是项少龙而非李园,同样的话就该改作为妾为婢。少龙明白其中的分别吗?”
  项少龙哂道:“我岂是那么易骗易哄的人,夫人敢说对李园没有动心?”
  说到这里,心中一动,知道自己确是对庄夫人动了点心。对女人他可说是非常有风度,绝少责骂或伤害女性,甚至像单美美和归燕的蓄意谋害,他亦从没有要找她们算账的念头。给他骂得最多的女人是赵雅,但最后他还是原谅她,像以前般疼她。但他为何却要向庄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呢?项少龙因曾饱受打击,更不想学当时代的男人般对女人多多益善,广纳姬妾。不过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,反是女人不断向他投怀送抱,心甘情愿加入他的妻妾群内。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加上他对女人又容易心软,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,不想涉足男女之事内。到目前为止,真正令他情难自禁的只有琴清一女而已,对其他的他很有克制力。但庄夫人的情况却很特别。无论她复国成功与否,都不会成为他的姬妾。这是身份的问题,庄夫人和儿子已成为滇国人人承认的正统和象征,一旦庄夫人嫁了给人,这象征将给澈底破坏。她可以和男人发生肉体关系,在其时是非常平常的事。所以项少龙和庄夫人即使发生男女之情,亦注定是短暂的,当庄保义登上王座,项少龙离滇之时,这段男女之情便要宣告寿终正寝。正是因为没有心理障碍,兼之项少龙又对这对孤立无援的母子有极大怜惜,所以在不自觉下,他逐渐地接受庄夫人,或者是日久生情吧。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直至现在大发脾气,猛然醒觉是什么一回事。
  庄夫人虽被责骂,却没有丝毫受责的应有反应,反正容道:“你说得不错,李园确是个令我心动的男人,而且不理他的真正用心怎样,表面上他仍是对我庄家仗义支持。假设我没有遇上你,我必会以身体作出报答。但现在却不会这样做,因为怕你会看不起人家。这样剖白心迹,你该满意吧!”
  项少龙摇*道:“但你现在撩起李园的心,恐怕事情不是可以由你控制。”
  庄夫人道:“我对应付男人早经验丰富。”接着狐媚一笑道:“刚才我是故意的,好看看你这铁石心肠的人会有什么反应,现在终于知道答案。唉!少龙!今晚让妾身侍寝陪你好吗?”
  项少龙想起纪嫣然和赵致,硬着心肠道:“别忘了我们早先的协议,大事要紧,男女之情只好暂搁一旁。”
  庄夫人感动得眼也红了,垂头道:“妾身还是首次遇上第一个不是为我的姿色而帮助我的男人。”说时靠得他更紧更挤。
  项少龙忙把身份被识破,又与李园结盟的事告诉她,庄夫人自是听得目瞪口呆,大喜下迫项少龙和她缠绵一番,方肯放他离去。项少龙回到住处,把事情向纪赵两女重覆一趟,两女亦是听得目瞪口呆,想不到事情会有如此出人意表的发展。
  纪嫣然欣然道:“李园虽是个自私自利、心胸狭窄和做事不择手段的人,但终是有识之士,在这种情况下与你结盟是最聪明的做法,况且有了你这朋友,说不定可影响秦国不以楚国作为第一个征服的目标呢。”
  项少龙苦笑道:“在此事上我是很难发言的,你不去打人,人就来打你,不要说朋友可以成敌人,父子兄弟也可反目成仇,纪才女精通历史,对这该有一番体会。”
  赵致点头道:“夫君大人说得对,何况现在项郎处处都有朋友,想帮都不知该帮哪一国。”
  项少龙坦白道:“我是个只爱和平不好战争的人,将来储君登位,我们远赴他方,找个山明水秀的原野或幽谷终老,那不是挺写意吗?”
  两女感动得投入他怀内去。此时荆善来报,说内城官屈士明求见。项少龙大讶,问起纪嫣然,才知内城官等若禁卫统领,忙一肚狐疑地出前堂会客。屈士明年在三十左右,神态稳重,一脸和气,生得挺拔高大,面目英俊,予人很好的印象。不过这只是表面的假象,因为项少龙总觉得他眼睛内藏有另一些与其外象截然相反的东西,使他直觉感到屈士明是那种笑里藏刀的人。
  寒暄过后。屈士明道:“太后命我前来,请万将军入宫,万将军可否立即起程?”
  项少龙暗忖现在光天化日,到王宫走的又是通衢大道,该不怕他弄花样,且有起事来在人潮熙攘的大道上逃也逃得掉,点头答应,随他策骑往王宫去。一路上屈士明对沿途景物和建筑指点谈笑,令他得到不少情报,至少知道王宫旁一组宏伟的建筑群是春申君府,李园的左相府则在春申君府斜对面。李园在宫内宫外均有居室,与李嫣嫣的关系自是比其他李族人或春申君更亲密。难怪虽惹起春申君的妒忌,但至目前为止仍奈何不了他。但随着李令入寿春,田单和春申君公然勾结,平衡终被打破。入宫后,众人下马。
  屈士明低声道:“太后想在她东宫的养心别院见万将军,那是她弹琴自娱的地方,她心情好之时,说不定会奏一曲给先生听呢。”
  项少龙暗忖难道李嫣嫣真的看上自己,但想想又不大可能,一个憎恨男人的女人,怎会只两天改变过来。不过多想无益,只好随屈士明去了。八名禁卫在前开路,另十六人随在后方,对他的保护可说过份了一点,可见李嫣嫣对他的维护。二十四名禁卫显然是特别的精锐,人人身型彪悍,项粗肩厚,均是孔武有力的大汉,假若楚兵全是这种水准,连秦人都非其对手。此时项少龙和屈士明在前后簇拥下,穿过东园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,四周花木繁茂,小亭小桥,流水鱼池,点缀得园内生气盎然。左方草树外有一列房舍,却不觉有人在内。四周静悄无人。
  屈士明指着房舍道:“万将军请看!”
  项少龙循他指引望去,奇道:“看什么?”
  就在此时,忽感右腰给尖锐硬物重重插击一下,发出叮的一声。项少龙立知是什么一回事。屈士明以匕首暗算他,却刺中他插满飞针藏在腰处的针囊。想也不想,一肘强撞在屈士明胁下处。
  屈士明于匕首甩手掉地、胁骨折断声中,惨然倾倒往旁,仍不忘大叫道:“动手!”
  先动手的是项少龙,换了剑鞘以掩人耳目的血浪宝刀离鞘而出,前方最近的两人立被画中颈项,溅血倒地。项少龙知道不宜力敌,侧身扑入一堆小树丛里,再由另一方滚出来,敌人的攻势全面展开。左右各有两人奋不顾身杀来,悍如疯虎。项少龙知道绝对退缩不得,振起无与匹敌的斗志,先往前冲,也不知踏毁多少鲜花,却避过被围困的危险,猛然旋身,血浪闪电劈出。这些禁卫果是千中挑一的高手,首当其锋那人运剑硬架他凌厉的一击,却避不开项少龙由下方疾踢过来的一脚,下阴中招,惨嚎倒地。后面冲来的两人收不住势子,给拌得差点掉在地上。项少龙剑光暴涨,漩飞一匝,两人撒剑倒跌,立毙当场。此时更多人由前面三方蜂拥而至,都是由草丛花树间钻出来。不过却没有人吆喝作声,只是一声不吭的攻来。项少龙心中一动,一边大声叫喊,一边往左方房舍狂奔过去。奔上一道小桥,后方风声响起,项少龙心知不妙,滚落桥上,一把长剑在上方破空而过。项少龙在桥上跳起来,使出一招以攻代守,幻出重重剑浪,照着冲上来的两人疾施反击。
  “呛!”的一响,左方那人的长剑竟只剩下半截。可惜项少龙却没有杀他的机会,顺势迫退另一人,只见敌方七、八人横过穿流桥底的小溪,想赶往桥的另一边拦截。项少龙放过眼前敌人,跳上桥栏,再凌空翻个筋斗,落到一片草地上。两名敌人立即声势汹汹扑过来。项少龙心中叫苦,这些人个个武技强横,以众凌寡,足够杀死自己有余。若给拦着苦战,自己必无幸理,猛一咬牙,由地上滚过去。那两名敌人虽是勇悍,但何曾见过这等打法,慌了手脚,其中一人已经给项少龙双脚绞缠下肢,翻倒地上,另一人则被血浪透腹而入。
  四方尽是人影剑光。项少龙放过倒地者,往旁边一棵大树滚过去,撞到树身弹起来,三把长剑由不同角度朝他砍刺过来。项少龙知是危急关头,若不能破围而出,今日必丧身于此,一声狂喝,使出压箱底的“攻守兼资”,三把剑尽劈在他画出的剑光上,更被他似有无限后着的剑势迫退。眼角瞥处,其他人疯了般追来,已成合围的死局。项少龙仰头一看,见上方有条伸出来的横枝,再上处更是枝叶繁密,心中大喜,趁敌人尚未攻来之时,剑回鞘内,离地跃起,双手抓在粗若儿臂的横枝上。敌人见状跃起挥剑攻来。项少龙两脚左右飞出,扫在两人剑身处,两把剑立时荡开去。双脚再连环踢出,两人面门中脚,血光迸现下,踉跄倒跌。借一下腰力,翻上横丫之时,下方已满是敌人。三把剑脱手往他掷来。项少龙贴往树身,避过长剑,往上迅速攀去。敌人乱了方寸,在下边手足无措地看着,这时只能悔恨没有带得弩箭在身。到了树顶,离地足有八、九丈。
  项少龙心花怒放,擘大喉咙像哨楼上的哨兵般狂呼道:“造反了!造反了!”
  四名敌人开始往上爬来。项少龙不惊反喜,拔出血浪,迎了下去。以居高临下之势,斩瓜切菜的把四人劈下树去,眼看都活不成。
  此时屈士明按着胁下骨折处辛苦地来到树下,亦是无计可施,进退失据,喝道:“斩树!”
  项少龙大笑道:“辛苦你们哩!”
  要以长剑斩断这一棵人抱不过的大树,没有半个时辰休想办到。就在此时,无数禁卫由四方八面涌进园里来。
  屈士明脸色大变,喝道:“走!”
  不过已走迟一步,禁卫把人和树团团围着,见到竟是上司屈士明,都呆了起来。
  “太后驾到!”众卫忙跪在地上。在树顶处的项少龙不便施礼,自是免了。终于度过一次被刺杀的危险,靠的却是幸运。
  太后宫。
  屈士明和十七名偷袭项少龙的手下双手被反绑,跪伏李嫣嫣鸾台之下,其中五人受了轻重不一的剑伤,浑身血污,形相凄厉。包括屈士明在内,二十五名刺杀者被项少龙干掉七个。李权和正在王宫内办事的大臣闻讯赶至,其中两人正是大将斗介和大夫成素宁。斗介本是依附李园的人,后来见春申君势大,又投向春申君和李权。成素宁则一向是李权的爪牙,当日便是由他派出侄儿成祈,和家将假扮船夫,意图在淮水害死庄夫人母子。斗介和成素宁均年近四十,前者长相威武,颇有大将之风;后者高颀苍白,一看便知是耽于酒色之辈。另外还有外城守武瞻和专责保护太后和王储的禁卫长练安廷。项少龙悠然自得地站在李权下首,接着是武瞻和练安廷,对面是斗介和成素宁。屈士明脸如死灰,垂头不语。
  李嫣嫣头顶凤冠,没有以重纱覆脸,艳绝楚境的玉容罩上一层寒霜,凤目生威道:“这是什么一回事?究竟是何人指使?”
  屈士明垂头禀上道:“万瑞光来寿春,横行无忌,视我大楚有若无人,今天又在滇王府冒犯太后,更明言杀人,小人心生愤怨,才要下手教训他一顿,绝没有人在背后指使。”
  李园的声音在入门处响起,长笑道:“万瑞光怎样横行无忌?若你屈士明的家被人占据,你该怎么办呢?”
  众人目光投往入门处,只见李园神采飞扬地快步而来,先向李嫣嫣施礼,移到项少龙旁,摆明与他站在同一阵线。
  李权冷笑道:“左相国此言差了,两件事怎可以相提并论,李令尹占据滇王府之时,先王尚在,亦没有出言反对,分明……”
  李嫣嫣冷叱截断他道:“太祝!”
  李权瞪了李园和项少龙一眼,闷哼一声,没有再说下去。但人人都知他要说的是李闯文强占滇王府一事,是得到死鬼孝烈王的同意和默许的。
  斗介干咳一声道:“屈士明瞒着太后,在宫廷内动手犯事,确是有违军纪,但他只是激于义愤,故仍是情有可原,愿太后从轻发落。”
  他乃楚国军方重臣,说出来的话即使贵为太后的李嫣嫣亦不得不予以考虑,由此可见春申君现在的实力,实有压倒性优势。
  成素宁也求情道:“屈士明只是想挫折一下万将军的气焰,并无杀人之心,太后明鉴。”
  项少龙哈哈笑道:“这真是奇哉怪也,各位当时并不在场,为何却能一口咬定屈将军只是想对在下略施教训,难道你们早就商量好吗?”
  成素宁为之语塞,双眼射出怨毒神色,狠狠盯着项少龙。
  禁卫长练安廷躬身道:“太后明鉴,当微臣率人赶至东园,屈大人等人人手持利刃,不是一般闹事打架的情况,而死去的七人,尸体分布在园内,显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和追逐。”
  李权冷笑道:“此事是否正中禁卫长的下怀哩?”
  练安廷显是涵养极深,虽被李权明讽他觊觎高他一级的内城守之位,仍神色不动道:“李太祝言重,末将只是依实情禀上太后,假若蓄意隐瞒,便是失职。”
  李园笑道:“故意歪曲事实,不但有失职之嫌,还是欺君之罪,李太祝莫要太过忘形。”
  李权怒道:“左相国……”
  李嫣嫣打断他,向尚未发言的外城守武瞻道:“武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?”
  武瞻掌握城卫,权力极大,地位与斗介同级,立场一向不偏不倚,所以他的说话份外有影响力。
  状若雄狮的武瞻铜铃般的巨目一睁,射出冷厉的神色,落在屈士明身上,沉声道:“王宫之内,妄动刀剑,已是大罪,况是逞凶杀人,更是罪无可恕,不过既然屈大人坚持只是一般闹事打架,我等理该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。太后只要把犯事者由末将尽数带走,分别审问个中情况,保证可真相大白。”
  李权、斗介等立时色变,想不到武瞻一点不看他们的情面,若把他们这批背后的主使人抖出来,就更糟糕。
  门官此时唱道:“春申君到!”
  春申君左右各跟着一名武将,其中一人赫然是七儿子黄战,声势汹汹的闯进殿来。施礼时,李园低声告诉项少龙另一武将是春申君的第三子黄霸。
  春申君到了斗介的上首处,出乎众人意料之外,竟戟指大骂屈士明道:“屈士明你身为内城守,负责禁宫安全,竟知法犯法,是否知罪。”
  项少龙和李园交换个眼色,均知春申君要杀人灭口。
  屈士明还以为春申君想以另一种手段为他开脱,忙道:“末将知罪!”
  春申君转向李嫣嫣道:“老臣请太后立即下旨,将犯事者全部斩首。”
  屈士明浑身剧震,愕然抬头叫道:“君上!这事……”
  春申君后的黄战窜出来,一脚踢在屈士明嘴上,后者登时齿碎唇爆,惨嚎一声,滚倒地上,再说不出话来。
  春申君回头瞪了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屈士明一眼,不屑道:“身犯死罪,还敢出言辱骂太后,万死不足以辞其咎。”
  轻轻数语,就将把黄战封口的行动带过去。
  李嫣嫣冷冷看着春申君,好一会后,冷然道:“来人!给哀家把这些人推出殿外,立即绞死,禁卫长负责监刑。”
  练安廷跪地接旨,命禁卫押着屈士明等人去了。李权等均脸无血色,但又知这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解决方法。
  李嫣嫣美目掠过众人,当眼光落在项少龙身上,略停半晌,闪过令人难明的复杂神色,最后来到武瞻处,柔声道:“武将军认为内城守之职,该由何人担任?”
  项少龙对猛将武瞻甚有好感,很想听听他的提议。春申君等无不露出戒备神色,可见内城守之位,对两派斗争,极有关键性的影响。反是李园神态从容,嘴角含笑。
  武瞻肃容道:“现在寿春正值多事之秋,宫禁之地亦不能免,末将认为不宜大变,由练大人升上一级,而禁卫长之位,则由副禁卫长独贵补上,太后以为是否可行?”
  李嫣嫣在春申君等人反对前,早一步道:“武将军提议,甚合哀家之意,就此决定,其他人不得异议。”接着又道:“万将军受惊?请留贵步,退廷!”
  李嫣嫣在后廷单独接见项少龙,侍卫婢女给她赶出去后,绝美的太后露出罕有的笑容,向坐在下首的项少龙道:“万将军应比现在出名得多才是合理哩!”
  项少龙心中一懔,故作不解道:“太后何出此言?”
  李嫣嫣横他一眼道:“刚才要刺杀你的全是禁卫里出类拔萃之辈,人人均可以一挡十,但蓄意偷袭下,仍给万将军斩杀七人,而先生却不损分毫,教我想起一个人来。”
  项少龙整条脊骨凉浸浸的,问道:“太后想起哪个人呢?”
  李嫣嫣岔开话题道:“今早与将军见面后,我去看秀儿夫人刺绣,她心神恍惚,接连出错,还刺伤指头。我问起下人,方知将军离宫时曾与秀儿碰过面,还由她安排马车送将军离开。当时我仍没有想到什么,但见到将军后来在滇王府和宫内的表现,想法自是不同。”
  项少龙暗叫不妙,知她对自己动了疑心。
  李嫣嫣秀眸亮起来,狠狠盯着他道:“天下间,能令秀儿一见便失魂落魄的男人只有一个,万将军能否告诉我那人是谁呢?”
  项少龙知道身份已被识破,郭秀儿乃李嫣嫣的闺中密友,定不时向她说及关于自己的事,所以李嫣嫣发觉到她神态有异,自己又出奇地行为诡秘,身子厉害,终给这秀外慧中的美女猜出自己是项少龙来。自己这趟伪装可说处处碰壁,一塌糊涂,幸好田单尚未知道自己来了。而李嫣嫣遣开其他人后,方迫自己表露身份,事情该还有转圜的余地。叹一口气,回复平日的从容潇洒,淡淡道:“她有没有告诉你‘蜜糖’的故事呢?”
  李嫣嫣微一点头,玉脸转寒道:“项少龙!你好大胆,这次是否奉秦人之命,来蛊惑我大楚众多诸侯国?”
  项少龙苦笑道:“我项少龙怎会是这等卑鄙小人,亦不屑做这种事。要嘛,就在沙场上见个真章。这次我来是要杀死田单。现在既给太后揭穿身份,只好返回秦国,唯一要求只是希望能领滇国的孤儿寡妇安然离开。”
  李嫣嫣寒声道:“走得这么容易吗?”
  项少龙含笑看着她,先饱餐一轮秀色,平静地道:“要杀要剐,悉随尊便,但若在下被杀,再加上春申君派人行刺徐先一事,即使有吕不韦也难阻止秦人大军压境之祸。”
  李嫣嫣勃然大怒道:“实在欺人太甚,你当我大楚真是怕了你们秦国吗?秦国正值东郡民变,自顾不暇,还敢来凌迫我大楚?”这番话外硬内软,明眼人都知她心怯。这也难怪,现在谁不是谈秦色变。
  项少龙微笑道:“秦国现在是自顾不暇,但东郡民变算什么一回事,兵到乱平,药到病除。反是大楚因滇国之事,诸侯思变,人心向乱,秦国现在或者仍没有灭楚之力,但只要迫得太后再次迁都,后果不言可知。”
  两人目光不让地对视顷刻,李嫣嫣冷冷道:“刚才你说春申君派人袭击徐先的使节团,究竟是什么一回事?”
  项少龙心中暗喜,知道事情有了转机,沉声道:“这实是田单和吕不韦要倾覆楚国的一个天大阴谋,春申君以为杀徐先可讨好吕不韦,岂知却是掉进陷阱去。”
  遂把事情始末说出来,特别强调吕不韦和田单狼狈为奸,先怂恿李园,见其不为所动,故舍李园而取春申君一事说出来。顺便把在秦岭遇上庄夫人,后来又给成祈假扮船夫意图谋害的过程都详细说了。李嫣嫣那对美目不住睁大,玉容忽明忽暗,显是非常震惊。
  最后项少龙道:“太后现在该知道我对大楚没有半点不轨之心。”
  李嫣嫣苦恼地道:“春申君为何如此糊涂?竟冒大不韪去袭杀秦人来吊唁的使节团,我必须阻止此事。”
  项少龙道:“可以阻止的话,我早阻止了,徐先乃秦国军方的核心人物,若有不测,而吕不韦又透露出是春申君所为,那唯一能平息秦国军方怒火的方法,是献上春申君的人头。那我或可设法为大楚开脱。”
  李嫣嫣愕然道:“我怎可以这样做。唉!我虽身为太后,仍没有能力这样轻易的把春申君斩首。”
  项少龙知她已经心动,低声道:“只要太后不反对就成,我会和太国舅爷设法的。”
  李嫣嫣一呆道:“太国舅知你是项少龙吗?”
  项少龙点了点头。
  李嫣嫣显是很清楚两人间的往事,沉声道:“他不是和你有夺爱之恨吗?”
  项少龙耸肩道:“李兄现在只能在楚国陷于内乱、秦军来犯与杀死我之间作一选择,李兄终是爱家爱国之士,自是选择与我合作。”
  李嫣嫣沉思顷刻后,露出倦容,娇柔不胜地道:“万将军请退下,待我好好想一想。”
  她的软弱神态,看得项少龙怦然心动,忙压下歪念,退了出去。
  刚步出殿门,给李园请去宫内他的别院说话。
  项少龙把李嫣嫣识穿他的事说出来,李园喜道:“此事甚妙,若有小妹站在我们这一方,我们将胜算大增。”
  项少龙故意试探他的诚意,道:“太后似乎对李兄和春申君的态度均非常特别,究竟内中是否另有隐情?”
  李园呆了一呆,深深叹一口气,露出痛苦的神色,道:“项兄虽一向是李某人的强仇大敌,但无论我或是田单,心中都非常佩服项兄,甚至以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为荣,假若此话由别人来问,我只会搪塞了事,但现在却不想骗你,更相信项兄会为我李家守秘。”
  项少龙心中一沉,知道所料不差,李嫣嫣果然涉及有乖伦常的事。
  李园默然半晌,才缓缓道:“嫣嫣十四岁之时,已长得非常美丽,爹娘和我这作兄长的,视她如珠似宝,却没想到不但外人垂涎她美色,族内亦有抱着狼子野心的人。”
  项少龙大感愕然,看来是自己猜错李园和李嫣嫣的关系,乱伦者是另有其人,但为何李嫣嫣对李园的态度如此奇怪。
  李园道:“详细的情况我不想再提,事情发生在嫣嫣十六岁那一年,人面兽心的人就是李权,李令亦有份参与,李族中当时以李权的势力最大,我们敢怒而不敢言,爹娘更因此含恨而逝,嫣嫣则整个人变了,完全不肯接触男人,终日躲在家里,只肯见我一个人,有种异乎寻常的依恋。”
  项少龙大奇道:“若是如此,她理应恨不得杀了李权才对,为何仍对他如此宠信?”
  李园痛心地道:“因为她也恨我!”
  项少龙愕然望着他。
  李园一掌拍在几面上,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,咬牙切齿道:“就由那刻开始,我决定不择手段也要杀死李权和李令。到嫣嫣二十岁,李权这禽兽不如的人,竟公然三番四次来向我要人,我给他迫得没法,想出一计,就是把嫣嫣送与春申君,如若怀孕,再由春申君送给大王,项兄该明白我的意思吧!只有这样,李权才不敢碰嫣嫣,而我则既可取得春申君的宠信,也有可能变成国舅爷。”
  项少龙呆望李园,想不到其中过程如此复杂,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同时可看出诸国之中,不但以楚人家族势力最雄厚,也以他们最淫乱。
  李园道:“我费了十天工夫,痛陈利害,终于说服嫣嫣,而她肯答应的原因,主要是为了楚国,因为若大王无子,他死后会立生大乱。但她却有个条件,是孩子的父亲必须是我,她只肯为我生孩子。”
  项少龙失声道:“什么?”
  李园一对俊目红起来,神态消沉,缓缓道:“我佯作答应她,到行事时换入一个体型与我相近的家将,可惜百密一疏,事后给她发现,她大怒下竟以护身匕首把他杀掉。翌日一言不发随我到春申君府去,自此再不与我说话,到她成为太后,才对我好了一点。她故意宠信李权,是为了要伤害我,到现在我方完全明白她不平衡的心态。所以当我知道她对你另眼相看,会这么欢喜,是希望她可以回复正常。”
  项少龙明白过来,为何李园和李权两人会同族操戈,而李权又能如此恃宠生骄的样子,其中竟有这种畸异和变态的关系。深吸一口气,道:“李权现在和太后,嘿!还有没有……”
  李园摇头道:“绝对没有,嫣嫣自那事后对男人深痛恶绝,只肯和我一个人说话,而后来她却迷得春申君和大王神魂颠倒,连我都大惑不解,不知她为何能忍受他们。”
  项少龙道:“她是为了你,因为只有这样,你才不会被李权害死。”
  李园浑身剧震,一把抓着项少龙的手,喘息道:“真是这样吗?”
  项少龙道:“真的是这样。她肯为此放任的去侍候两个男人,是为了报仇。但她却知你现在仍不是春申君和李权的对手,所以故意亲李权而冷落你,只看她许你住在王宫内,便隐有保护你的心意。”
  李园道:“那她为何不向我解说清楚?”
  项少龙道:“因为她的确仍恨你,那日我在屏风后偷看你们,已发现了这微妙的情况。”
  李园把事情说出来后,舒服多了,点头道:“项兄之言大有道理,现在项兄该明白我要合作的诚意,只要能杀死春申君、李权和李令,其他一切不再放在我心上。”
  现在连项少龙都很想杀李权和李令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人。问道:“现在寿春究竟是谁在掌握兵权?”
  李园回复平静,道:“寿春的军队主要分外城军、内城军和外防军。原本内城军和外防军都操纵在春申君和李权手上,但屈士明已死,内城军由练安廷负责,独贵则升作禁卫长,两个都是我的人,所以内城军已牢牢掌握在我手上。想不到武瞻这么帮忙我。”
  项少龙道:“武瞻原是哪一方面的人?”
  李园道:“武瞻只对王储和嫣嫣忠心。若非有他撑着大局,舍妹早落在春申君和李权的控制下,连我都难以维护她。内城军人数在一万左右,我会把屈士明的余党全部撤换,只有保住舍妹和王储,我才有和他们周旋的本钱。”顿了顿续道:“外城军达三万人,负责寿春城防和附近四个附城的防务。外防军的统帅就是忘恩负义的家伙斗介,当年我大力推举他担当此一要职,岂知我由邯郸回来,他却投向春申君和李权。外防军负责水陆两方面的防务和修筑长城,人数达五万之众,实力最雄厚,否则我早把李权干掉。”
  项少龙道:“春申君和李权的私人实力呢?”
  李园道:“李权毫不足惧,但春申君三子黄战、黄虎和黄霸均是悍勇无敌的猛将,加上五千家将,在寿春没有人的势力比他更大,我手下只有二千家将,比起来差远了。”
  项少龙道:“现在黄虎领三千人去刺杀徐先,实力大减,所以要动手就应在这几天,否则若让黄虎回来,春申君定会立即对付我们。”
  李园点头道:“我也想到这点,但夜郎王和李令一到,整个形势立即不同,他们来了近二千人,其中高手如云,若非滇王府有禁卫把守,而春申君对舍妹现在又非常顾忌,李令早率人攻入滇王府去。项兄须要小心一些。”
  项少龙大感头痛,问道:“有没有办法把武瞻争取过来?”
  李园道:“先不说那是近乎没有可能的事。若武瞻真的站在我们的一方,将由暗争转作明斗,于我们有害无利,所以最佳方法,是把春申君、李权、李今、斗介等以雷霆万钧的手段,一股脑儿杀个干净,再由舍妹出面收拾残局,只恨现在我们仍没有足够的力量这么做。”